close

20131009.jpg  

傳說中的聖堂,有著脈脈相連巍然高聳的山巒,上面覆蓋著成千上萬的各種參天古木,觸目所及盡是一片翠綠;海棠花怒放在十二月天的百里古道,枯黃的落葉一路從步道口揮灑上山;藍腹鷳悠閒的漫步在二葉松林旁的林道上,不知名的喬木一波波翻滾走山,一路往山林深處翠綠而去。

步道旁的涓滴游絲如細縷般滑落山腳,在谷地的凹陷處匯集、累積,再一路吟唱著奔向山腳下氣勢澎礡如萬馬奔騰般的南勢溪主流⋯林相,在不同節氣裡變幻,谷地的合音轉向在坡道的切口上,山徑一轉,水鼓擊石,似若洪鐘宛如滔天,由下而上,由左至右,我震撼在福爾摩莎的山中一點,佇立在溪畔巨石,心情宛如水中魚兒,悠游自在。

DSCF0009.jpg  

那是一個晴朗的早晨,他獨自一人開著車奔馳在兩旁長滿野芒的產業道路上,低頭看著左腕上的手錶:「有點晚了」他心裡這麼想著⋯初夏九點的太陽不留情的曬著,無雲的天空、激流處處的溪流在去年一連串強颱和莠民毫不留情大量捕抓之後,感覺是那樣的了無生機。

他,右手持竿兀立溪畔,眉頭緊鎖緊抿雙唇,目光注視著眼前連串的目印一路往右飄去,那是一個假日的早晨,平日來往垂釣的釣手倒是蠻多,拜網、電、毒之賜,年初開始就少有釣手造訪此地;二十四尺的長竿在此地倒是足刃有餘,腳底的水色清明見底,看似平靜的水面之下,卻是暗滔洶湧⋯他收起釣組,往下遊而去,那是一處兩岸約莫三米高的連續巨石,石邊大型落棧發出的巨響直入雲霄,連串白泡由右灌入左側形成激流深潭再往下游狂瀉而去⋯他將釣組上的6B咬鉛及倒吊吊組收起,重新換上1號子線透零釣組,俐落的將3B咬鉛緊緊扣在鉤子上方二十公分處⋯

對岸巨石經過水流長期沖刷,岩石上形成一道道弧溝狀;他站在高點,直接提竿將釣組放入對岸巨石溝內,石上流水迅速將釣組往下帶⋯只見他聚睛凝神長竿左右晃動,不消一秒鐘釣組即被強勁的水流吸入滿是亂石的溪底;機械式的右側白泡區下竿,左側潭頭起竿,正午的烈日也挑戰著他的耐性;驀地,他的眉頭一展,暗喝一聲:「好樣的!」只見竿先輕點兩下,隨即往下狂暴的弓彎了下去⋯


大約是幾週前吧!那情境似乎和現在一樣;只不過那是一個在主流旁的回流帶,深沈幽黑的水面下隱藏著些許的神祕;那次,他將釣組由左側拋竿入水,順著水流往右帶入靠著對岸岩壁凹處的回流,上鉤倒吊子線約莫十來公分,下勾順吊子線長達近尺,母線末端綁著5B輕鉛。釣組隨著主流緩慢飄著,在回流帶前,他壓低竿身緊繃釣線,釣組順利的從主流進入對岸岩壁凹處的回流帶中;他放鬆釣組,那釣組似也聽話,逕自在回流中漫遊⋯他從細小的咬鉛觸底的情形感受來自水下亂石的路徑;當釣組繞完幾圈再次接近主流之時,他稍稍往右提起竿身,將釣組緩慢的帶離回流,然後順勢將竿先稍微上抬,利用竿先感受水流與釣組的變化,忽然竿尖出現連串抖動,他稍微提起竿身,凝神注視著目印的動靜,一股莫名的拉力突然猛烈襲來,他甚至沒有作合,二八調的竿子瞬間弓彎成一個滿月的弧狀;他立刻將竿柄抵住腕部,而水下的傢伙似也不是好惹,就靜靜的貼在水中不做任何反抗

隔著釣竿,時間像是過了數萬年一般,四周的空氣冷的像冰,水流也像似凝結了;直到他稍稍提竿使力⋯牠似乎也失去了耐性,開始往左側主流上游高速衝去,他眉梢一挑心中暗喜,瞬時竿子往右壓低竿身,沒有移動步伐,左手順勢往腰際撈網探去⋯那魚兒見去路受阻,一個翻身硬生生的在主流做了個一百八十度迴轉,順著主流在他的面前往下游撞去;他驚覺不妙,瞬時立刻往左壓低竿身、步伐也往左跨了一步,魚兒逃竄的力道與水流的加速度竿身的壓力瞬間提高了數倍,他在第一時間隨即提起釣竿挺身而下,三縱四躍往下游跟跑了幾步⋯他在一處較緩的主流前停住步伐,跳上了一顆卵石;急切的彎腰向前將持竿的右手往左側延伸,竿身在水面上再再地畫出漂亮的弧,竿子的彈性發揮到了極致,過度緊繃的母線一陣陣咻咻怪鳴;直到最後,他跳下卵石,左手再度往腰際撈網探去⋯

DSC_0021.jpg  


話說那竿尖向下輕點了幾下之後,即往水下狂暴的弓彎了下去,由於落棧水流的速度極快,水下的蠻物順著白泡往下衝去;他不加思索直接躍入米高的巨石下方,再往左蹬了幾步,直到落腳處即是潭頭水際無法前進為止⋯潭深不可測,那魚來到潭際直接趁著流向往潭心深處竄了進去⋯他驚覺糟糕,然環境險惡已無路移位,急切間他立刻將往深潭右側牽制的竿先直接插入水中,藉著竿身的彈性和水流的阻力得到些許的緩衝。

然牠卻也不是省油的燈,幾個來回後一個縱身即往對岸緩流區撞去,他的腎上腺由後脊直慣腦門⋯他再度蹲下身子,趕忙回手將竿身往左撐,將已經被拉得幾乎水平的竿身盡量往左帶,試圖把那水下的傢伙撐開;幾個來回、一陣陣的竿鳴訴說著水下巨物的不滿,「穩著穩著!」他出聲提醒自己,話還沒說完,他的身子隨即往後一噸,立起腰桿的同時竿先從水面往上彈起,只見四枚目印自天際緩緩落下。

他提起釣竿檢視釣組,線組在綁勾處約兩吋處斷裂,斷口平整看似光滑,線體稍微扭曲,他明白剛剛和他交手的絕非等閒之輩。

他走向後方,拿出袋中的棉布緩緩的將釣竿擦拭收起,點了一根煙再次站上那個巨石,眼前落棧發出隆隆巨響,飄渺的水霧與吐出的輕煙已經無法分辨;他抬頭看著空中炙熱的火球,拭去額頭上的汗珠回頭往營地走去,他知道牠絕對不是泛泛之輩,也相信來日必能再度與牠交手。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橘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