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ose


常常聽人家說:「生活和處事都是一種人生的歷練」。多年來我一直不懂這句話裡所謂的「歷練」到底是何意義?不過我對所謂的「生活」到是有翻自己的看法。

已經忘記打從什麼時候開始,就一直很在意每一趟出門,都是否將記憶鮮明的印在腦海,無論是和家人的旅遊、或是和朋友的釣遊還是獨自採集昆蟲;即便是一趟來回幾百公里的採集最後空手而返,這樣花錢買累外加沒收穫的差事,常常被我拿來自嘲和當作「人生的歷練」,經驗的成長常常建立在這種無聊的「歷練」上。

每次上山採集,當發電機發動、白布一架,總是吸引著各種不同的好奇者。遇見過有人劈頭就高談生態和保育的重要性,也有人會提出很多有關昆蟲的問題,甚至願意和你討論、分享野外的觀察心得,還有一種人質疑你採蟲的白布在夜半的山上太詭異。第三種人比較無里頭,不在本文的討論範圍,不過,這三種人普遍被我稱之為「過客」。

有一年,我在一個山地部落附近架燈,那天我帶著家人一同前往,嚴格說目標並非採集,應該是家庭的戶外活動,那天我並不在意布慢上黏了啥蟲,燈亮兩小時來了輛小貨車,駕駛是位原住民歐巴桑,一停車劈頭就罵:「不要再抓了,我們拼命做保育繁殖長臂金龜,你們拼命抓回家」。其實,那天我很想問他長臂金龜怎樣繁殖?我倒比較認為是我們這些平地人出沒山區的頻率太高,對某些留有「山地資源都屬於我們」的舊思惟的人產生威脅,我從沒聽過有人專門採集長臂金龜的。
另外一種「過客」通常臉上總是掛著和藹的微笑,他們願意跟你分享他們的興趣或是專長,你不用一分鐘就可以感受他們的真誠和求知的慾望,無論怎樣你都不會對這樣的過客有過多的防備,他們最後常常成為你的朋友。

不過,最常被強光、白布吸引而來的,通常是和你有相同興趣的人,這種人統稱為「蟲友」....
一般而言蟲友可以分為兩種等級,一種叫做「貪婪」,另外一種叫做「需求」。貪婪的蟲友言辭閃爍,三分鐘前跟你說就是這樣,三分鐘後變成那樣才對;需求的蟲友稍微平易,各取所需心中自有一把尺,就算他裡子裡貪婪,他也不會表現出來。

六月十日,我在台20線海拔2200米認識了一位蟲友,此蟲友看來熱心,願意和你分享一些經驗和看法、不過話卻顛三倒四,昨日說收穫五、六,今天一早卻拿出一整袋收穫炫耀改說一、二十。
次日晚間正在收燈準備北上,他們已整理完畢正準備回家,禮貌的來打聲招呼詢問狀況,我回答今天不好;順便回問他們的收穫,得到的答案是:今天風大我們共孤,下面那位先生(另一位稍早打過招呼的採集者)也是掛零。簡單寒暄之後,就分道揚鑣....
下山途中恰巧遇到那位掛零的蟲友在路邊撿燈,於是又停了車再打了一次招呼,後來得知他的收穫是:「我抓十幾隻啊!沒有掛零,他們來問我也據實以報」.....。

北上途中一直百思不解,蟲友之間果真只剩下厄臾我詐?已經不存在丁點真實性?我不是「販啊」何必防我?!虧我一整個早上剖腹相見,最後只能將那位蟲友歸納為「貪婪」,將之從電話簿中刪去。這種蟲友被我歸納於口是心非,和在網路上大罵別人買賣昆蟲,卻拿昆蟲和蟲店換食材的偽君子同類。

六月十日傍晚,我在路邊遇見一對看似夫妻的過客,他們向我詢問有關鍬形蟲的採集、生態與種類,我在他們的笑臉中得知他們上山採集泥土,短暫的交談後我們在微笑中揮手互道再見。
六月十一日晚間,在向陽停車場後方平台架了燈,稍晚來了位在遊樂區服務的替代役的年輕人,閒聊之中也提及了他的一些興趣與私事,我喜歡這種開誠布公的態度,人的言談和氣質通常都是成正比的。他建議我可以過去停車場旁幾盞路燈看看,我回答因為狗吠會吵到人所以通常有狗的聚落我就不想太接近,免得擾人清夢;倒是他很大方邀我一起過去,到了辦公室門口並請我稍等一下,他換了鞋、帶了頭燈、撈網,扎扎實實陪我繞我一圈,天南地北邊走邊聊一些山上的事情和建議。

我不是個很懂得生活的人,但是我卻很在意我在野外遇見的人、事、物,每一次我將記憶鮮明的放在腦海,我熟記山裡面的迎人的笑臉,但是也不想忘記人性虛偽或是貪婪的一面。這些好的、不好的的記憶,讓我對「生活」一直有不同的看法。
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橘子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5) 人氣()